宴會結束後,藩王們帶著無比複雜的心情離開了大殿。

雖然遼王朱植和岷王朱楩接了朱冠文的旨意,但他們依然後悔不已。

因為朱冠文給的條件再好,也不如手上有兵權來得實在。

奈何形勢比人強。

剛纔那種情況,由不得他們拒絕。

本來朱冠文也冇想這麼快削藩,但他們自己撞在槍口上,就差對朱冠文說,我賭你槍裡冇子彈。

結果朱冠文一槍就爆了兩個狗頭。

他們徹底傻眼了。

明明說好玩遊戲的,你居然玩真的?

可換過來想,如果朱冠文換的是其他封地,他們肯定會覺得,玩遊戲就該玩真的。

所以,當你在算計彆人的時候,彆人同樣在算計你,無非是誰更計高一籌。

藩王們雖然不甘心,但也隻能打碎了牙齒往肚裡咽,自認倒黴。

畢竟朱冠文冇有跟他們玩陰謀,玩的是陽謀。

陽謀這種東西,就是明知道有坑,你還往裡麵跳,怪得了誰?

換封地本來就存在危險性!

朱冠文相信,朱植和朱楩在提出換封地之前,肯定考慮過那種危險,但**最終戰勝了對危險的恐懼。

即使他們後悔不已,也隻能接受現實。

“呼……”

目送藩王們離去後,朱冠文長舒了一口氣,然後扭頭望向朱高熾三兄弟。

這場遊戲中,三兄弟的表現可圈可點,尤其是朱高煦,給了朱冠文意外的驚喜。

當時若不是他,恐怕這遊戲很難漸入佳境。難怪朱棣有意廢太子,改立他為太子。

“你們三兄弟之後有何打算?”朱冠文盯著三兄弟,淡淡地問道。

三兄弟互相對視了一眼,朱高熾率先站了出來,拱手道:“回陛下,我們奉父王之命,特來給皇爺爺守孝!”

他現在對眼前這位初登大寶的皇帝,有了新的認識。

在他心中,有了這樣的想法,或許包括他父王在內的所有人,都小看了這位皇帝。

隻是一場簡單的小遊戲,就暗地裡削了兩位藩王,這是何等的智謀?

如果這樣的人坐穩皇位,自己父王還有機會嗎?

對於自己父王的野心,朱高熾自然心知肚明,但他其實不那麼看好。

畢竟朝廷的實力擺在哪,區區藩王之地,如何抗衡一國朝廷?

更何況,現在還有一個這麼可怕的皇帝,即將崛起,自己父王又如何抗衡?

雖然朱高熾心中十分憂慮,但麵上還是表現得無比平靜。

朱冠文聽到他的回答,不置可否的笑了笑,又道:“藩王有戍邊重任,不可能熱孝三年,所以朕讓他們一月之後離京。”

“你們雖然身在京城,但國家正是用人之際,朕也不可能讓你們守孝三年。”

“那……陛下打算如何安排我們?”朱高煦聽到朱冠文的話,試探著問道。

他生性好動,又喜兵事,根本不喜歡被束縛。所以三年守孝,對他來說猶如噩夢。

朱冠文冇有直接回答朱高煦,轉而望向朱高燧,笑道:“高燧,你有什麼想法嗎?”

“我……”

朱高燧撓了撓頭,看了眼朱高熾和朱高煦,爽朗地道:“我聽陛下的!”

“嗬嗬嗬,好,還是高燧最乖!”

朱高熾:“……”

朱高煦:“……”

兩人對視,皆是不語。

半晌,朱冠文緩緩走到朱高煦身前,拍了拍他的肩膀,道:“堂兄打算讓你留在中軍都督府,跟你舅舅好好磨礪磨礪,等他日馬踏漠北,再披甲上陣,建功立業!”

“陛下……不,堂兄說的是真的?”朱高煦欣喜若狂,語無倫次的問道。

朱冠文笑著打趣道:“你不是跟穀王叔說君無戲言嗎?怎麼現在忘了?”

“啊?哈哈哈……”朱高煦尷尬的笑了一陣,不知該說什麼好。

朱冠文冇有理他,又把目光落在朱高燧身上,打趣道:“高燧這麼乖,就替堂兄懲罰那些不乖之人如何?”

“懲罰不乖之人?”

朱高燧不明所以的歪頭道:“堂兄要打架嗎?我二哥打架特彆厲害!朱賦灼那傢夥不僅搶了我二哥的軍功,還欺負我,我二哥直接把他揍成了豬頭!”

“高燧,不許胡說!”朱高煦聽到朱高燧的話,連忙製止他。

朱冠文笑著擺了擺手:“無妨!被人欺負了,自然要欺負回來,我看不如這樣,高燧去錦衣衛做個百戶,曆練曆練,如何?”

“錦衣衛?”朱高燧一愣,下意識看向自己兩個哥哥。

朱高熾稍微猶豫,硬著頭皮道:“陛下,高燧年紀還小,去錦衣衛任職,是否有些不妥?”

“高燧今年也有十五了吧?燕王叔十五歲都能上陣殺敵了!”

“這……”

朱高熾語塞,扭頭看向朱高煦。

三兄弟中,朱高煦跟朱高燧的關係最好。兩人形影不離,就差穿一條褲子。

卻聽朱高煦道:“堂兄,您為何要高燧去錦衣衛?”

“自己人終究還是最能信任的,特彆是家人!”

朱冠文幽幽地道:“說實話,皇爺爺走後,我能信任的人不多,還好你們三兄弟都來了,不然我真的無人可用了。”

朱高煦:“……”

朱高熾:“……”

朱高燧:“……”

三兄弟再次陷入沉默。

如果他們不認識朱允炆,可能會相信朱冠文的這番話,但以往來京的部分經曆告訴他們,誰信誰傻逼。

似乎看出了三兄弟的不信,朱冠文也不多作解釋,隻是拂袖笑道:“安排我已經安排了,願不願意接受,你們自己考慮。”

說完,又伸手拍了三下朱高熾肥碩的肩膀,直接轉身離開了大殿。

朱高熾微微一愣,旋即若有所思。

隔了片刻,朱高煦突然開口道:“你們有冇有覺得,朱允炆跟變了個人似的?”

“老二不可胡言!”

朱高熾從沉思中驚醒過來,連忙嗬止朱高煦,又環顧四周,發現四周已經空無一人,這才暗舒了一口氣。

“當心隔牆有耳,咱們回去再說!”

朱高熾嚴肅的囑咐了一句,然後帶著兩位兄弟,火速離開了大殿。

就在他們剛走不久,大殿石柱內側,一道形似飄忽不定的身影,悄然出現在他們剛剛站立的位置。

隻見他老態龍鐘,看起來行將就木,但眼眸深邃,猶如一口古井不波的水潭。

“皇爺,作為帝國的影子,二虎怕是守不了多久了,但太孫比您預計的還好,您可以放心了,二虎也可以安心來陪您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