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廣孝的事,給了朱冠文極大的觸動。

假如曆史真不能改變,那他的下場可想而知。

但反過來想,我命由我不由天,既然曆史不能改變,那自己穿越過來乾嘛?

學易小川嗎?

為了所謂的曆史軌跡,傻逼成那個樣子?

不!

自己絕不能認命!

朱冠文在打發走茹常和耿炳文後,立刻讓人去傳召鐵鉉。

這傢夥對付朱棣很有一套,說不定他能想出更符合這個時代的辦法。

而與此同時,鐵鉉正在都督府審查軍中刑獄。

一些官兵仗著有勳貴撐腰,竟敢強搶民女。

這種事在老朱之後,居然敢堂而皇之的發生,簡直是自作虐不可活。

若不嚴懲,新皇帝登基後,怕是要失去一部分人心。

可鐵鉉非常清楚,新皇帝與那些勳貴的關係,非同一般。

特彆是武勳中的二號人物,李景隆。

據說在高皇帝朱元璋在位的時候,兩個人都深交莫逆。

畢竟李景隆是李文忠的兒子,而李文忠又是朱元璋的親外甥,甚至被朱元璋視若己出,曾改名朱文忠。

有了這層關係,李景隆與朱允炆的感情,自然不用多說。

但鐵鉉偏不信那個邪,就是不願向勳貴屈服。

於是在判決書上,毅然下達了斬立決的命令。

他已經做好了被李景隆針對,被其照顧的官員彈劾,甚至被朱允炆罷官的狼狽下場。

然而,正當他準備脫下官袍,接受命運的安排時,耿炳文帶著行人司的宣旨太監走進了都督府衙門,朗聲笑道:“可以啊小鐵,這是算準了要升官了,提前換官袍啊!”

“升官?”

鐵鉉剛解開釦子,就聽耿炳文笑嗬嗬的打趣自己,不由微微一愣。

“怎麼?陛下有旨,你就準備這麼接旨?”

耿炳文見鐵鉉還愣在原地,不由笑著提醒了一句。

這時,鐵鉉才反應過來,耿炳文身後還跟著行人司的宣旨太監。

來不及多想,他連忙穿好官袍,帶好官帽,來到耿炳文等人麵前,先朝耿炳文點頭示意,然後當即跪了下去。

宣旨太監見狀,也冇有遲疑,直接拿出聖旨,高聲念道:“都督府斷事,鐵鉉接旨!”

當鐵鉉聽到自己被擢升為左都督府左都督的時候,整個人都懵了。

一個小小七品斷事,竟然一下子成了一品大員?

這是夢嗎?

直到宣旨太監唸完聖旨,鐵鉉都感覺自己是在做夢,若不是現在還不能動,他真想給自己一拳頭,把自己狠狠地打醒。

畢竟這種‘火箭式’升遷,簡直太夢幻了。

眼見鐵鉉還在發愣,宣旨太監笑著上前恭維道:“鐵都督可謂一步登天,小的賀喜大人了!”

“多謝多謝。”

鐵鉉知道這是在討喜,一邊從身上摸出幾粒碎銀子,遞給宣旨太監,一邊接過聖旨。

宣旨太監看到手中的幾粒碎銀子,不由嘴角抽了一下,好在旁邊的耿炳文早有準備,又給他補了十兩白銀,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了都督府。

等宣旨太監走後,耿炳文遣散了正準備恭維鐵鉉的都督府官吏,然後才朝鐵鉉道:“小鐵,你父輩與我有些淵源,這次陛下問推薦人才,我可是第一個想到了你啊!”

“原來是世叔向陛下舉薦了小侄!”

鐵鉉恍然點頭,接著又有些不解的道:“這左軍都督府左都督一職,不是李景隆擔任的嗎?為何陛下會讓我接任?”

聽到這話,耿炳文意味深長的道:“陛下正是用人之際,破格任用,也是很正常的事,但若辦不好差事,這個位置,你也做不長久!”

“至於李景隆,自然是辦砸了差事,被陛下派去挖礦了。”

“啊?”

鐵鉉嚇了一跳,心說陛下這麼狠嗎?

堂堂一品武官,因為辦砸了差事,就被派去挖礦?!

“好了,你也彆怕,陛下跟以前不一樣了,隻要對陛下有用,你就能一直坐在這位子上,要知道這位子,可不是誰都能做的!”

聽到這話,鐵鉉沉沉的點點頭,然後朝耿炳文恭敬行禮道:“多謝世叔提點,鐵鉉銘記在心!”

“哈哈,老夫知道你的能力,所以不用客氣!”

耿炳文暢然一笑,伸手拍了拍鐵鉉的肩膀,然後轉身離開了都督府。

他絕不會說自己是想不起推薦誰好,才隨便搪塞朱冠文,推薦了鐵鉉。

畢竟鐵鉉一個小小七品斷事,怎麼可能升遷成一品左都督府左都督。

彆說鐵鉉現在有點懵,就連他自己都有點懵。

陛下這用人標準,實在是太玄學了。

目送耿炳文離開後,鐵鉉站在原地,仔仔細細看了一遍聖旨,然後小心翼翼地收起。

正當他準備去左都督府報道的時候,門外又急匆匆地跑了一個小太監:“鐵大人何在?”

“嗯?”

鐵鉉一愣,心說不會吧,這纔剛升官,就要被撤職了?

陛下也太嚇人了啊!

“鐵鉉在此!”

雖然心中驚疑不定,鐵鉉也不敢遲疑,連忙應答。

小太監見到鐵鉉,長舒了一口氣,恭敬道:“鐵大人,陛下傳召您急速入宮,快跟小的走吧!”

“哦哦哦,好,快請!”

鐵鉉聽到皇帝傳召自己,連忙做了個請的手勢,然後揣好聖旨,跟著小太監一路小跑出都督府衙門。

冇過多久,小太監就帶著鐵鉉來到了武英殿。

“鐵愛卿是否感覺疑惑?”

待鐵鉉走進殿內,朱冠文便笑著朝他詢問。

“陛下,臣倍感惶恐,還望陛下解惑,否則辜負陛下天恩,臣萬死難辭!”鐵鉉連忙答道。

朱冠文朗聲大笑,旋即點撥道:“以你的能力,彆說一個左都督,就是入職軍機處,朕都覺得綽綽有餘!”

“啊?”

鐵鉉被朱冠文的‘高帽子’帶得受寵若驚。

但朱冠文並冇有說假話,以鐵鉉日後氣死朱棣半條命的本事,封他再大的官,朱冠文都覺得非常合適。

然而,鐵鉉不知道曆史,他隻覺得自己不配,所以誠惶誠恐的朝朱冠文道:“陛下,您有什麼事儘管吩咐,臣實在擔不得此等高位!”

“你這麼說,朕找你來,確實有件要事!”

果然如此啊!

我就說陛下不會無故開恩!

原來真有事找自己。

希望不是什麼難事,否則萬一辦砸了,要被派去挖礦,那可就慘了。

鐵鉉心中暗暗祈禱,嘴上卻誠懇的道:“還請陛下明示!”

“你在都督府,想必更瞭解作奸犯科的罪兵吧?”朱冠文淡淡的道。

“罪兵?”

鐵鉉一愣:“陛下此話何意?”

“朕需要一批罪兵,越凶狠,越不要命的罪兵,死刑犯更好!”朱冠文沉沉的說道。

他已經想好了,心不狠,站不穩。

明麵上不能搞死朱棣,那就暗地裡搞死他!